四十六年前的回忆
- 参与方式说明
- 2025-08-15 11:01:34
- 3735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
1975年5月27日下午两点半,中国登山队一名女运动员潘多和索南罗布、罗则、侯生福、桑珠、大平措、贡嘎巴桑、次仁多吉、阿布钦等八名男运动员成功地从北坡登上了地球之巅——珠穆朗玛峰。这是中国人第二次从北坡成功登顶,潘多成为世界上首位从北坡登顶珠峰的女性(仅比世界上第一位登顶珠峰的女性、日本人田部井淳子从南坡登顶晚了11天)。
1975年5月27日,九名男女运动员胜利登顶珠峰,竖立觇标、展示国旗(图源:网络)
现在从网上搜索攀登珠峰的信息,1960年第一次登顶的过程描述得非常详细,但对于1975年的第二次,要么语焉不详,要么缺少图片,难以获得一个清晰和直观的印象。前段时间偶然从旧书网站淘到一本画册《再次登上珠穆朗玛峰》(外文出版社,1975年出版),里面有很多当年登山和科考的珍贵图片。此外,B站等网页上也可以找到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1975年7月发行的纪录片“再次登上珠穆朗玛峰”视频。这些珍贵的史料,可以帮助我们重新回顾那个辉煌的历史瞬间。
《再次登上珠穆朗玛峰》一书的封面及摄影者名单
(外文出版社,1975年版)
抛却一些具有那个年代烙印的文字,我们还是可以非常直观地了解当年攀登和科考的过程。本文就借用该书中的部分图片,配合登顶过程中采集的一些岩石标本,来图说一下1975年珠峰登山和科考的故事。
1975年5月27日登顶珠峰的九名运动员
1960年5月25日凌晨4点20分,王富洲、贡布、屈银华三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完成了从珠穆朗玛峰北坡登顶的任务,但是因为当时天黑,不能拍照,他们在顶峰上停留了大约一刻钟,就决定返回。由于没有留下任何的登顶影像资料,所以长久以来,国外登山界对中国人第一次登顶珠峰的真实性都持怀疑态度。
1965年国家体委决定于1967年再次攀登珠穆朗玛峰,同时进行科学考察。中国科学院于1966-1968年组织过科学考察队,测绘队员开展了珠峰高程的测量工作。但因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攀登珠峰的计划最终不了了之,珠峰高程也因为没有在峰顶竖立觇标进行准确测量而无法完成。值得一提的是,1975年珠峰登顶和高程测量之前,国内使用的珠峰标高一直是8882米。
1975年3月,一支由179名登山运动员和255名科考、气象、通讯、新闻、医务、交通运输和后勤人员组成的中国登山队,来到北侧大本营。这是珠峰历史上最庞大的一支队伍,他们不仅承担着登顶的任务,而且肩负着测量珠峰高度的使命,以及进行地质、大气物理和高山生理等科学考察的任务。
攀登路线示意图
出发前登山队员们抓紧时间刻苦训练
登山队员出发之前,进行学习交流
北京青云仪器厂把他们赶制的准备竖立在珠峰顶峰的金属测量觇标交给登山队
上海市延吉服装生产合作社工人为登山队赶制又轻便又保暖的鸭绒衣
陕西省工人为登山队制造了体积小、重量轻、坚固耐用的金属背架
1960年5月为了攀登“第二台阶”,屈银华失去了双脚。1975年再登珠峰,为了保障登山队员顺利通过“第二台阶”,登山队后勤主管罗志升想到了架设金属梯,他联系了西安红安机械制造公司(这是一家飞机制造厂),最终制造厂交付了一套组合金属梯,梯子采用轻量铝合金挤压型材料制成,它每节长度为1.2米,结构简单,可多节联用,适合架设通过冰裂缝、岩石陡坡等艰险地形。
西藏拉萨市各族人民载歌载舞热烈欢送登山队向珠穆朗玛峰进军
西藏自治区领导人与登山运动员握手送别
拉萨市各族人民欢送登山队向珠穆朗玛峰进军
“杯杯青稞酒,碗碗酥油茶”,给登山队送行
林芝县人民为登山队准备了大批木炭
登山队向珠峰地区进军,受到沿途群众的热烈欢送(图为羊卓雍湖畔牧民们向登山队热情招手,祝愿健儿们取得成功)
中国人民解放军驻西藏部队某部一连指战员为登山队清除积雪,抢修进山的道路
运送物资的汽车队开到海拔5000m的登山大本营
登山运动员们迎着朝阳做早操
愉快的营地生活——高山排球赛
修起炉灶,让大家能吃上热饭热菜
中国登山队珠穆朗玛广播站开始广播
发报机的电键将珠峰与外地的信息沟通建立起来
及时检查体格,了解运动员的健康状况
大本营气象站在进行工作,及时掌握气象变化信息
三月中旬到四月中旬,登山队进行了三次适应性行军。第一次适应性行军时间是3月18日-22日,侦察修路队18日从大本营出发,20日到达6500米营地,21-22日打通北坳大冰墙的道路,成功登上北坳,完成了侦察修路任务。第二次适应性行军则是4月5日-8日,也顺利地登上北坳。4月中旬进行的第三次适应性行军,成功抵达7600米营地,最高到了8100米。
适应性行军即将开始,运动员整装待发
登山队员向大本营战友告别、踏上征途
登山队行进在东绒布冰川中碛上
通过海拔5700米附近的冰塔区
藏族同胞热情支援登山队,他们把牦牛赶到过去从没有到达过的高度——海拔6500米,帮助运送了大量的登山物资
冰面上的巨大漂砾保护了下面的冰体免受消融,形成奇特的“冰蘑菇”
冰塔区绚丽多彩的“水晶宫”——冰洞,由于光线的反射,在洞壁上映出变化万千的花纹
队伍行进在东绒布冰川6300米处
登山队党委书记、1960年首次从北坡登上珠峰的三名运动员之一的王富洲(右2)和运动员在6000米营地
不怕艰险、欢乐的登山队员们在营地上翩翩起舞
登山队领导在6500米营地观察北坳地形(从右至左:党委书记王富洲、队长史占春和副队长许竞)
打通北坳天险的战斗就要开始了,登山队领导在6500米前线指挥所向运动员们进行战前动员
侦察修路组走在队伍最前列,首先攀越北坳天险,为行军队伍开辟一条通道
侦察修路组在裂缝地段架设金属梯,确保后续队伍安全通过
运动员们把大量物资源源不断地送上高山营地
空气越来越稀薄,道路越走越艰险,登山队员伏在冰镐上休息一下
行军队伍像一把利剑直插北坳
队伍行进在海拔6950米的冰裂缝边沿地带快要到达北坳顶端
登山北坳顶部
建立在北坳顶部的第四号营地
到达7007米的部分女运动员
包括后来登山珠峰顶峰的潘多(右3),登上海拔8600米高度的桂桑(左3)、扎桑(右1)、昌措(右2)和登上海拔7800米高度的巴桑(左1)、白珍(左2)
在7007米的北坳顶部拍摄影片的摄影师刘永恩,拍下了珍贵的镜头
在7007米的营地附近,中国登山队队员王洪宝采集的岩石标本(从7007-8660米的一套岩石标本都是王洪宝采集的,此套标本目前保存在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博物馆)
沿着北坳雪脊继续前进
运动员们在7400米的雪坡上与猛烈的高空风搏斗
中国登山队在完成了三次适应性行军后,组织了三次突击主峰的战斗。第一次、第二次突击主峰的战斗受到了挫折,其中登山队副政委邬宗岳于1975年5月5日牺牲。
据登山气象组副组长高登义(同时负责珠峰地区综合科学考察的气象与环境专题)撰文回忆,4月初,气象组已经做出当年春天宜于登顶的时段预测:4月下旬和5月中旬。国家登山队据此把登山主力分为两个分队,一分队在4月下旬攀登,二分队在5月中旬攀登。但是,4月18日,国家体委突然电令国家登山队:“据中央气象局预报,今年雨季提前来临,5月7日后没有登顶好天,登山队务必于5月7日前完成登顶任务。”命令传来,珠峰大本营沸腾了。虽然气象组不相信电令中的预报,有的领导不赞成电报中说的预报结论,但上级命令必须执行。在这种错误命令下,登山队领导做出了如下相应的错误决定:将原来两个登顶分队的主力队员合在一起,组成一个突击队,由登山队副政委邬宗岳任突击队长,要求一定要在5月7日前登上顶峰。
突击顶峰的运动员出发前表决心
突击顶峰的运动员出发前
接过庄严的五星红旗,带上金属测量觇标
4月24日,登山队副政委邬宗岳同战友握别,率领突击队向珠峰进军
4月28日,突击队一行17人来到海拔7400米的高处,风越来越大,行动越来越艰难,登山队党委决定突击队暂时下撤,队伍按照指示下撤到海拔6000米的营地。5月2日,珠峰地区风势稍减,突击队继续向顶峰挺进,当天就到了海拔7007米的北坳。5月3日凌晨,邬宗岳带队通过海拔7400米的“大风口”到达海拔7600米营地,他冒着零下30度严寒,裸露着手、脚在雪地上躺了约20分钟,向大本营发射心电讯号。
建立在7600米处的第五号营地
5月4日下午,他带领突击队顶着每秒20米的高山风暴,艰难地到达8200米高山营地,并再次向大本营发出了心电讯号。
向8200米营地进军
1975年5月4日下午,19岁的桂桑(女,左),在8200米营地举行了海拔最高的入党仪式
队友罗则和尼玛扎西展开了鲜艳的党旗,突击队队长邬宗岳拿出了写在纸上的入党誓词带领桂桑朗读
中国登山队员王洪宝在海拔8200米处采集岩石标本、量测岩石产状(图片来自纪录片《再次登上珠穆朗玛峰》截图)
海拔8200米处的含黑云母石英千枚岩标本(保存在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博物馆,采集人:王洪宝)
到达8400米的“黄色条带”地段(黄带层)
在“黄色条带”上休息一下
5月5日,突击队向海拔8600米的最后一个营地进发。为了留下高海拔地区运动员与大自然搏斗的冲顶珍贵镜头,邬宗岳冒着生命危险解开结组安全绳索,一边指挥突击队员前进,一边留在队伍后面拍摄电影。后来,他感到自己体力不支,为不影响于5月7日前登顶的任务,他命令突击队副队长大平措率领其余突击队员先行向顶峰前进,自己一人在后面慢慢跟进。晚上9时左右,到达突击营地的16名队员们(包括3名女运动员)发现邬宗岳没有跟上,虽然想尽办法用电筒照着行军的路,但却没有等到邬宗岳的身影。5月6日,突击队员们在海拔8500米左右的地方,发现了邬宗岳的背包、冰镐、电影摄影机和氧气瓶,可是没有找到他本人。
“珠穆朗玛峰一青松”——登山队副政委邬宗岳(1933.1.12-1975.5.5,重庆云阳人)在8500米附近牺牲,他在队伍中负责拍摄电影,承担心电遥测任务
还有最后两天了,山上山下的队员们都心急如焚。一方面,大平措受命领导再突击登顶;另一方面,在北坳以下各营地队员们用各种手段去找寻邬队长。在海拔8600米附近,大风劲吹,几次突击顶峰未成;在北坳以下,各营地全力找寻,仍然不见邬队长踪影。
5月7日,登山队员最终未能在规定的日期登顶,个个都显得垂头丧气。但根据5月7日8时的天气图,气象组预报自8日起,天气好转。根据山上队员的身体状况,王洪宝被大本营任命为新的突击队长,重新组织队员登顶。但是,虽然8日起一直是小风好天气,宜于登顶。但是,由于山上队员过度疲劳,食品断绝,寻找不到去第二台阶的路径,加上一直未找到邬宗岳而阴影笼罩心头,登山队员于5月9日被迫向下撤离。
此时的珠峰大本营处于沉闷、忧伤的气氛中,对于这个春季是否还有登顶好天气出现,气象组心中没有把握,大本营也已经快要“弹尽粮绝”,登山队领导心中也没有把握。消息很快报告给了党中央,当时主持中央军委工作的叶剑英元帅立即派出两架军用飞机,从北京出发,满载当时北京最好的各种新鲜蔬菜和食品直飞西藏日喀则机场,再用卡车运送到珠峰大本营。
党中央从北京派专机给登山队送来了新鲜蔬菜和水果
蔬菜和水果送到大本营
中共西藏自治区党委负责人跋山涉水来到大本营慰问登山队
中国人民解放军驻西藏部队宣传队到大本营为登山队作慰问演出
5月12日,气象组预告:5月25-29日有一次登顶好天气,很可能是当年春天的最后一次攀登顶峰的机会。大本营投入到紧张而满怀希望的准备工作中。
最后一次突击主峰是在1975年5月17日开始的。
突击队党支部书记索南罗布在表决心
突击队副队长潘多(右)在表决心
参加突击的9名男女运动员登到7600米以后,从5月20-23日,珠峰地区昼夜不停地刮着八、九级的大风和下着雪,他们被困在这里。由于风雪太大,四边用手指一样粗的尼龙绳固定的帐篷,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连生煤气炉做饭吃,出帐篷取冰雪烧水喝都很困难。他们经受着饥饿、干渴和寒冷的考验,在帐篷里坚持了整整四天。
5月24日,风雪稍微转小,第一结组就不顾疲劳地冒着风雪前进了,于25日来到了8680米的突击营地。第二结组于25日也出发了,26日与第一结组会合。
建立在海拔8680米的突击营地,队员们将从这里出发投入最后决战
27日珠峰地区出现了少有的好天气,风力只有三、四级,天空碧蓝如洗,阳光灿烂,此时珠峰峰顶离他们已不到二百米的高程。“宁肯前进一步死,决不后退半步生”的信念支撑着冲击顶峰的队员。
上午8时,九名突击队员分成两个结组出发:第一结组索南罗布、大平措、次仁多吉和贡嘎巴桑,第二结组是潘多、罗则、侯生福、桑珠和阿布钦。
从8680米突击营地到珠峰顶端,约有一里多的路程,在海拔8600米以上的高山上,由于极度缺氧,队员们要经常停下来拄着冰镐深深喘息,行进十分缓慢。他们9个人排着队,在陡峭的山脊上徐徐前进。走了十多米,只见前面有一块大石头拦住去路,只有右面有一块容得下半只脚的地方,才是唯一的通路。索南罗布领着战友们小心翼翼地从那儿跨了过去,从右面攀到石头上部,然后爬过一座约六、七米高的小雪坡。往上看,就是“第二台阶”顶部的峭壁;往下看,脚下是千仞绝壁,峡谷深处是银光闪闪的冰川。
“第二台阶”相对高度约20米,平均坡度在六、七十度左右,顶端五米近于垂直。登山队把四节、每节长度为1.2米的铝合金梯子连接架设在第二台阶的陡壁处,大大降低了攀爬难度。队员们互相保护着,沿着金属梯奋力向上攀登。这些金属梯是由担负侦察修路任务的索南罗布、大平措、次仁多吉和贡嘎巴桑等四人在头天下午架设起来的。
在距峭壁最顶部近一米处,因金属梯长度不够,是用尼龙绳代替的。这段峭壁超过90度,攀登时身体必须略朝后仰,手拉绳索,脚在岩壁的皱折处寻找支撑点,方能上得去。9点30分,他们安全地到达了“第二台阶”的顶部。
1975年中国登山队登顶珠峰在“第二台阶”架设的金属梯是他们留给后人的宝贵财富,从此,从珠峰北侧登顶的传统线路难度大大降低。如果没有这架“中国梯”,后面的珠峰商业登山,可能根本无法开展。
突击队员翻越“第二台阶”
接着,突击队员们越过一段碎石斜坡,艰难地行走在坚硬的冰雪坡上。再经过一段黑色岩石斜坡,便走上了接近珠峰顶部的又一个冰雪坡。时间已是正午,数小时的攀登,队员们体力消耗极大。他们坐在冰雪坡上,略事休息,每人吸些氧气,便向顶峰发起了最后冲击。
越过“第二台阶”,继续向顶峰挺进
越过8700米,前方遇到岩石包
翻过岩石包再前进
潘多在8770米附近小憩
风力在逐渐增强,氧气更加稀薄,身体极度疲劳。突然,在前面开路的索南罗布感觉连接队友的主绳朝后拽了一下,他急忙回过头去,只见贡嘎巴桑昏倒在冰坡上。索南罗布赶忙过去,扶起他并把他靠躺在岩壁上,然后给他输氧。罗则在一篇回忆文章(《西藏体育》,1996年第一期)中也说,贡嘎巴桑在突击顶峰路途中几次晕倒,但他仍坚持与战友们一道登上了顶峰,“同时他还和阿布钦一起用铁锤在顶峰北边岩壁上敲下了十几块大小不同的岩石标本,并带下山送北京考证后确认是花岗岩石,后来我们把这些岩石敬献给了‘毛主席纪念堂’,以表达登山队员对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无限敬仰和怀念之情。”这段回忆中对于岩石的类型描述可能有错误,顶峰附近应该是灰岩而不是花岗岩,但是贡嘎巴桑和阿布钦在山顶采集的标本却是真实存在的,它们现在还在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博物馆中保存、展出。
突击队员迎着扑面的风卷雪,坚毅地向顶峰前进
贡嘎巴桑(1947年生,西藏昌都人)
保存在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博物馆的珠峰岩石标本显示海拔8838米的含白云质结晶灰岩是贡嘎巴桑采集的
阿布钦(1955-1997年,西藏那曲人)
保存在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博物馆的珠峰顶峰结晶灰岩标本(采集人:中国登山队阿布钦,海拔高度:8840m)
九名突击队员沿着波浪形的冰雪坡又艰难地行走了100多米,来到了一块宽约一米、长约十来米的鱼脊形地带,再往上已经没有地方可攀,他们已经到达了珠峰顶端!此时正是北京时间14时30分。
侯生福代表登顶队员向大本营报告激动人心的喜讯:“我们九个同志已经胜利地登上了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顶峰。”
登顶成功的喜讯传来,大本营顿时沸腾起来,欢呼声响彻山谷
登顶后,他们在顶峰架设了第一个觇标(高3.5米),并由潘多使用木杆子使劲插进雪层的办法,测得雪层厚度为0.92米。登山队员下撤后,测绘人员连续3天进行16个测回的测量,计算出8849.05米的珠峰雪面高度,以此减去0.92米,形成官方公布的8848.13米珠峰高程数据。一直到2005年,国内官方地图和登山队都使用8848米作为珠峰的标高。
突击队员们在峰顶竖立红色金属测量觇标
三米高的红色金属测量觇标屹立峰顶
潘多静静地躺在峰顶,向大本营发射遥测心电讯号
索南罗布在峰顶取冰雪样品
索南罗布在峰顶拍电影
突击队员们在峰顶逗留了七十分钟,按计划完成各项任务后开始下撤
登上珠峰顶峰的运动员们安全返回大本营
中国登山队副队长、藏族女运动员潘多(右3)返抵大本营时受到战友们的热烈祝贺
参加这次攀登珠峰活动的女运动员共有36名,其中有藏族、回族、鄂温克族和汉族。她们有的是工人、农民,有的是解放军战士、国家干部和学生。除了37岁的潘多曾于1959年、1961年两次打破女子登高世界纪录,是个老运动员外,其余都是17-23岁的年轻新手,许多人是第一次参加登山活动。
除了潘多登上珠峰顶峰外,还有3人到达了8600米的高度(昌措、桂桑、扎桑);3人到达了8200米高度(次仁巴仲、旺姆、加力);2人到达了7800米的高度(巴桑、白珍);7人到达了7600米的高度(次旦卓玛、次仁央金、周怀美、邢玲玲、米玛卓玛、达桑、卓嘎)。她们都超过了之前我国女子7595米的登山纪录。
拉萨市各族群众热烈欢迎登山队胜利归来
在这次登山活动中,中国科学工作者在珠穆朗玛峰地区进行了一次深入的科学考察活动。参加此次科考活动的有7个省、市的13个科研单位和测绘部门,共70多名科学工作者。考察项目有测绘、地质、高山生理、大气物理等学科,获得了丰富的珠峰特高海拔地区多种学科的第一手资料,精确测出珠峰海拔高程为8848.13米(以青岛验潮站黄海平均海水面为基准,已扣除覆盖雪深度)。
测绘工作者在海拔7007米处进行重力测量
测绘工作者在海拔6120米的三角点(经水准连测)上
对竖立在顶峰上的红色觇标进行观测
生理研究工作者在海拔6500米的营地,对在8000米以上特高海拔地区活动的运动员进行心电遥测
从事大气物理研究的科学工作者在海拔7007米处进行工作
珠峰地区综合科学考察地质组6名队员全部来自中国科学院地质研究所(张洪波、尹集祥、刘秉光、郑锡澜、汪一鹏、林传勇),图为他们在5100米处采集岩石标本
为了探索珠峰北坡峰顶到曲布的地质特征,来自中国科学院地质研究所的6名地质工作者在三百平方公里的地区内,冒着刺骨的寒风,攀陡坡、跨冰川,穿过危险的冰塔群和布满冰裂缝的粒雪盆,实测了六条总长7km多的地质剖面及更多的路线地质剖面,采集了600余块从海拔4700米直到珠峰峰顶的系统的岩石标本,为深入研究考察珠峰的地质构造特点以及岩浆活动、变质作用、混合岩化作用的特征等打下较为充实的基础。
1979年出版的《珠穆朗玛峰科学考察报告(1975)——地质》由中国科学院地质研究所主持编写
地质科学工作者还在靠近珠峰的秋哈拉沟、绒布德寺东沟、前进沟等处与珠峰顶峰地层相当的石灰岩层中首次发现了奥陶纪的腕足类、三叶虫化石,这对确定珠峰顶峰地层的时代提供了可靠的证据。他们还在考察区的基隆寺东山晚古生代地层中首次发现了冰海相(冰筏)沉积,在曲布地方的二叠纪地层中首次发现了保存较好的舌羊齿植物群,这些发现对于研究当时珠峰地区的自然地理和气候条件具有重要的科学价值。这些研究成果发表在《珠穆朗玛峰科学考察报告(1975)——地质》。
中国旋齿鲨珠峰种(新种)牙齿化石,发现于西藏定日县帕卓区曲布海拔4900米的早三叠世地层中,它与菊石共生
见习舌羊齿,发现于曲布海拔4700米
1975年6月28日,邓小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了登山队全体队员。
中国科学院地质研究所参加过1975年珠穆朗玛峰登山科考的部分人员合影
(第一排左3张洪波,第二排左1汪一鹏,左2后勤人员张明久,左3刘秉光,第三排左2郑锡澜,左3尹集祥,右3林传勇)
后记:
回忆46年前中国登山科考队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和取得的丰硕科考成果,其目的是向前辈们致敬、增强我们对历史的记忆,激励我们当代人继承和发扬那种“敢打敢拼”的精神!历史不能忘记也不应该忘记!感谢画册《再次登上珠穆朗玛峰》和纪录片“再次登上珠穆朗玛峰”留给我们的记忆和感动!
本文成文仓促,再加上目前查找1975年登山过程的详细记录也比较困难,如有时间上和内容方面的错误,敬请批评指正。
主要参考资料:
《再次登山珠穆朗玛峰》,北京:外文出版社,1975
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 再次登山珠穆朗玛峰. 1975年7月
徐永清著. 珠峰简史. 北京:商务印书馆,2017
罗则. 难忘的70分钟——回忆75年攀登珠峰片段. 西藏体育,1996,(1):37-38
高登义. 地球之巅识“天人”. 上海科学生活,2003,(3):50-61
珠穆朗玛一青松——邬宗岳(http://www.cqzx.gov.cn/cqzx_content/2020-12/31/content_10107405.htm)
刘永恩. 拍摄《再次攀登珠穆朗玛峰》(http://www.cndfilm.com/20110322/104510.shtml)
美编:王皖豫 陈添鑫
校对:刘淇郡 刘 强
来源:中科院地质地球所
来源: 中科院地质地球所